贺凝

我在太姥姥的葬礼上穿成了年轻时的太姥姥

一个“反套路”年代文

大家好,我叫贺凝,是一个刚刚入职的高中生物教师。

不,现在不应该这样自我介绍了,应该说,我叫唐杰。我今年……我也不知道多少岁,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,反正我是1927年出生的。

事情是这样的,现在是我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寒假,正在我早晨半梦半醒之间,妈妈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我,来电的居然是姥姥,这下我彻底清醒了——一定是出事了,姥姥怕耽误我们工作,从来不主动给我们打电话的。

果然,我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妈妈身边,就听见手机听筒里姥姥的声音对妈妈说着“欣宇跟你说个事儿,你姥没了。”

我懵在原地,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,关注妈妈的状态,好在,妈妈一如既往的冷静,跟姥姥沟通了所有的时间地点和我们即将的行动线,然后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泪流满面。

于是乎,上一秒我还在遗体告别厅陪着难受的妈妈,下一秒我就到了这个阴暗的房间,这房子的风格,怎么像是日伪统治时期的农村啊。找了个反光的地方照了一下现在的自己,虽然年轻了七十多岁,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,这是年轻时的太姥姥。

哦,好像场地变化之前,我看到太姥姥的遗像眼睛动了一下,还以为是我的幻觉,看来,这是太姥姥还有遗愿没实现啊。

太姥姥能有啥遗愿,我是真想不出来,太姥姥绝对不是那个时代的普通女性,她靠扫盲班识字,给自己找了份工作,从此在家里有了充足的底气,她上敢反抗性别歧视的领导,中能斗重男轻女的婆婆,下能把她的四女一儿都教育得出人头地人中龙凤——没赶上高考的全都上了中专,赶上高考的全都上了大学,孙子辈全是大学生,连重孙子辈都已经出了我和我表姐两个大学生,表姐还是211大学,我差一点,双非一本。活到95岁高龄自然死亡,除了最后几天卧床,这95年就没难受过,谁见到她都夸她好福气。这样的人生,也会有遗憾吗?

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,接着就是人们的尖叫声,可能是因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对枪声没概念吧,我居然没觉得害怕,却又突然有了灵感:对了,太姥姥好像说过,她小时候,如果不是为了作为长女的责任的话,她差点去加入游击队的。

这句话是好久之前姥姥无意间提到的,已经埋在我记忆深处很久了,我都快忘记了。反正也没有别的思路,试试这条吧。

既然是完成太姥姥的遗愿,那就不用像当年的她那样纠结了,留下一张纸条离开就好了。太姥姥是满族,家里这个时候还勉强属于八旗子弟,家里有人识字的,至于他们会不会怀疑太姥姥的识字,那就不归我管了。

加入游击队倒是顺利,这个时代,识字的都是稀有人才,何况我的专业有农学相关知识,更是被游击队当个宝。在我小时候近视之前,我很喜欢在公园打气球,因此队伍里的枪我学了一会儿就上手了。而且我会开车,刚考的驾照,缴获的车很快就归我管了。

可能是因为几个月前刚刚看完2021年展开的2020届东京奥运会吧,看着面前的小日……子过的不错的日本人,莫名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,听着队伍里的前辈们指挥,让打我就打,让跑我就跑,有没有完成太姥姥的愿望我不知道,我自己是打得挺爽的。

直到有一天,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,我和几个战友被敌军包围,我们本着绝对不能把子弹剩给日本人的心态,打光了自己所有的子弹,在我失去意识之前,我想:这一次特别的旅程,挺值得的。

再次睁开眼睛,我发现我回到了遗体告别厅,太姥姥遗照上的笑容好像更开心了一点。我想,如果是在学校讲课讲到这里,此处必须有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教育以及德育渗透。既然我的起点这么高了,那就把这样的精神延续下去吧。

一个小小的补充:太姥姥真的叫唐杰,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给她起的,我怀疑是她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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